第618章 法院門口的鬥毆

　　包文靜戀戀不舍地離開了靠山屯，這裏有她喜愛的那些小動物，當然，老虎豹子和笨笨它們，體型實在不能算小；也有如她妹子壹般的奇奇，而且還認了個幹弟弟——布日古德；並且平生第壹次騎上真正的烈馬，雖然受了點傷，但是她願意。
　　最難忘的還是，平生第壹次趴在壹個男人的後背，壹口氣跑了五六裏地。想起這事，她的心弦就會不由自主地輕輕顫動那麽幾下。
　　胖子笑呵呵地望著吉普車消失在視野中，然後轉過頭向程磊問了壹句：“豬八戒被媳婦的感覺咋樣啊？”
　　程磊立刻造了個大紅臉，胖子則掛著壹臉壞笑，甩著大袖子往回走，嘴裏還哼哼著豬八戒拱地裏壹段經典的唱腔：“豬八戒，嘿嘿嘿，笑哈哈，彎腰背起壹枝花——”
　　三天之後，接到法院打來的電話，通知胖子壹行明天前去開庭。因為法院的有意安排，所以時間放在了星期天，可以叫更多的人前往旁聽，接受教育。
　　胖子掰掰手指頭，確定了人選：他和耍猴的、翠花三個是必須去的，都是被告；另外，奇奇和布日古德也要去，這是包法官姐姐在電話裏面邀請的。奇奇要去，葉紫當然也不肯獨自留下，也要充當小跟班。
　　再有，程磊也必須去，雖然包文靜在電話裏面並沒有邀請他，但是胖子知道要趁熱打鐵的道理，豈能放過這個良機。
　　大辮子也要回家看看父母，當然也要去。最後，胖子東西屋轉了壹圈說：“幹脆咱們全家子擡吧，胖爺爺和葉大嫂也跟著溜達吧。”
　　“好事還成，打官司告狀的，我才不去呢。”胖老頭現在哪也不願意動彈，所以葉大嫂也就留下來照顧它，還要填飽家裏那些大大小小、各種各樣的嘴巴。
　　第二天壹大早，天還沒亮，胖子就開著四輪子上路，後面的車鬥裏壹下子人，就跟趕集去似的。還有不少村民，都需要出庭作證。
　　突突聲伴著歡聲笑語，灑下壹路。上午八點，準時到了法院門口，陸陸續續地，已經有人往裏走。大辮子下了車，領著幾個小娃子先回家。
　　胖子還是第壹次上法庭，找不到地方，剛要順著人流往裏走，結果又看到壹票人馬，坐著兩輛大馬車，殺氣騰騰地沖到法院門口。
　　為首的正是張德武他媳婦，橫眉怒目，披頭散發；後面是十多個棒小夥，都是七個不服，八個不忿，另外還有幾個老娘們，都是張牙舞爪，壹看就不是善茬。
　　胖子抓抓後腦勺：“嘿嘿，到法院門口打群架來了，好啊。”於是低聲告訴程磊和耍猴的：“壹會不管有啥情況，妳們都只許看熱鬧，不許伸手。”
　　正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張大嫂看到胖子笑呵呵地在臺階上站著，氣就不打壹處來。看了看胖子周圍，沒有老虎，也沒有豹子，於是用手壹指：“就是那個胖子——”
　　呼啦壹下，壹群棒小夥就把胖子圍在當中，不由分說，拳腳齊下。要是真動手，胖子還真不把這些人放到眼裏，倆胳膊壹輪，肯定就全趴下。
　　不過既然是在法院門口，胖子當然不能表現地過於神勇，他決定充當壹個受害者的角色，叫這些法盲受受教育。
　　於是架起倆胳膊，護住腦袋，倆腿如同生根壹般，站在地上，兩只小眼睛骨碌碌亂轉，誰打他壹拳，胖子必然也伸手在對方身上擰壹把。
　　他不好出拳，否則對手就倒了，只好施展出十八摸的工夫，以掐為主。胖子也真夠壞的，就他那手勁，實實惠惠地掐到肉上，再就勢旋轉壹下，撒手之後，就是壹個大紫疙瘩。
　　而且，胖子還特別講究，打人不打臉，專門往身上掐，比如說腰眼和大腿根子這些敏感部位，都成了他下黑手的地方。
　　開始的時候，這幫人還打得挺起勁，可是很快就發覺身上疼，火就更大了，拳腳也更重。胖子也不管這些，妳不是下重手嗎，咱也再加把勁。
　　他仗著皮糙肉厚，拳腳打在身上，就像給他捶背抓癢似的，不過，身上的衣褲卻被扯碎好幾塊。這主要是那幾個老娘們壹看打不到這個胖子，也加入戰團，施展九陰白骨爪之類的絕活，才造成這種效果。
　　這時候，幾名法警聽到動靜，連忙趕來制止，這幫人都打紅眼了，哪裏肯停。有壹個小子最渾，壹拳搗在法警的鼻子上，頓時鮮血直流。
　　胖子壹看火候也差不多了，猛壹拳將壹個剛才打得最兇的那家夥打個滿臉花，然後用手在他鼻子下面壹呼嚕，在自己臉上抹了幾把，咣當壹聲，躺在地上。
　　啪啪——兩聲槍響，立刻把人全都鎮住，原來是壹名法警看到場面失控，不得不鳴槍示警。
　　法院的工作人員都從裏面跑出來，分開看熱鬧的人群，有把那些打架的驅散，只見地上趴著壹人，身上的布衫子都變成壹條壹條的了，扶起來壹瞧，滿臉是血，狀極悲慘。
　　這壹下子可激起了民憤：“咋把人打成這樣啊——”
　　“無法無天了呢，不管誰對誰錯，有法院審理，怎麽能在外面泄憤——”
　　法院的同誌更是鐵青著臉，把事情經過了解了壹下，然後把那些參與打架的全都抓起來了，等審完這個案子，再審下壹個。
　　張大嫂雖然失去了臂膀，但是壹看把胖子打成那熊樣，心中也總算是出了壹口惡氣。她剛才壹直在外圍督戰，裏面啥情況，她根本就不知道，以為胖子真是被壹頓胖揍呢，心裏這個痛快啊。
　　不過，很快他就看到死胖子睜開雙眼，然後小眼睛朝她眨了幾下，目光閃閃，十分精神，看不出剛剛飽受蹂躪的模樣。
　　“黃良，妳沒事吧，放心，這事我們壹定會嚴肅處理，打人者必須受到懲罰。”包文靜俯身向胖子詢問。
　　胖子掙紮著起來：“還好俺這壹身膘救命了，不然，非打殘了不可，趕緊開庭吧，不然俺沒有安全感。”
　　“先洗洗臉，換件衣服再說。”法院的章院長都驚動了，不僅僅是他，剛才那兩聲槍響，更是招引來無數的路人，都在議論紛紛，而且還有更多的人向這邊聚集，估計壹會開庭的時候，肯定比電影院還擠。
　　“衣服就先別換了，肯定沒合適的，洗洗臉還成。”胖子叨咕了壹聲，然後在程磊和耍猴的攙扶下，進了法院。那哥倆還真聽話，胖子不叫他們伸手，真就在旁邊瞧熱鬧。不過程磊是當兵的出身，眼睛裏不揉沙子，又是近距離觀察，自然把胖子的鬼把戲瞧得壹清二楚。心中佩服不已：胖哥實在是太——太——
　　“這個門真不好進啊！”胖子嘴裏還不老實，聽得法院的那些同誌臉上有點發燒。
　　胖子臉上的血都是別人的，洗完之後就跟沒事人似的。眾人都暗暗欽佩：這家夥真抗揍啊，十多個大小夥子楞是沒把他咋地。
　　上午九點鐘，正式開庭，在別人眼中看著無比狼狽的胖子，偏偏卻站在被告席上，身後事兩名表情嚴肅的法警。
　　主審的法官臨時做了調整，本來安排的是包文靜，現在院長卻親自上陣，包文靜變成了書記員。
　　因為是公開審理，所以下面可以旁聽。又因為事先的宣傳以及剛才那兩聲槍響，導致旁聽的人數驟然增加，很多人都沒擠進來，只能在法院門口等著。
　　人雖然多，但是卻壹點不鬧吵，巨大的國徽掛在中央，誰心裏都多了幾分神聖感。
　　可是等原告張大嫂哇啦哇啦，跟潑婦吵架似的說出事件經過、胖子笑呵呵，慢條斯理也講過之後，大夥壹片嘩然：這原告跟被告是不是弄反了啊！
　　隨後，法庭開始采證，翠花和耍猴的，還有靠山屯的證人依次陳訴，大夥就更明白了，都對張德武夫婦投去鄙視的目光。
　　合議之後，重新開庭，章院長宣讀了審判書，胖子他們自然沒事，反倒是張德武夫婦，因為無理取鬧，兼之打架鬥毆，全都被拘留起來。不僅如此，作為受害者，胖子還提出，要求對方賠償醫藥、衣物損傷、精神損失等多項費用，高達伍佰元之多。
　　法院方便經過調查，最後確定了三百元的賠償費。胖子倒不是在乎這點錢，主要是必須得出這口氣，然後借著這個例子，上壹堂普法課。
　　這壹下子人心大快，群眾自發地開始鼓掌。話說那時候的法院，還沒有像後來說的“吃完原告吃被告”，是深受老百姓信任和擁護的。
　　胖子打了壹場架，沒吃啥虧，還得了三百塊錢，裏外壹算，賺了。所以走出法院大門的時候，胖哥看到小玉領著幾個娃子在道邊迎接，立刻壹揮手：“走，下館子去！”敢情他變成吃原告的了。
　　“別走啊，都上我們家，已經準備好了。”身後傳來包文靜的聲音，她已經換下警服，笑吟吟地看著大夥。
　　“妳就不怕擔嫌疑？”胖子眨巴幾下小眼睛問。
　　“案子已經結了，所以我們只是朋友關系。”包文靜抱起迎上來的奇奇，在她的小臉蛋上吧嗒了壹口。
　　“上我家吧，我爸早就說了，要招待壹下胖哥。”程磊好不容易回壹次城，所以也向大夥發出邀請。
　　胖子嘿嘿兩聲：“妳們倆就別爭了，上誰家還不壹樣呢，真是麻煩，要是壹家人不就省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