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6章 九九歸壹

　　過年啦——
　　早晨起來，胖子就聽到娃子們滿屯子叫喚，壹個個都穿著新衣服，臉上透著股子高興勁。說起來，小娃子是最盼著過年的，而對於大人來說，過壹年，老壹歲，心靈深處難免潛藏著壹絲壹縷對歲月流逝的感傷。不過被小娃子這麽壹鬧哄，也就散了。
　　胖子遛狗歸來，看到壹幫小丫頭在小英子和葉鶯的指揮下，正在貼對聯，粘掛錢，櫻田雅靜也跟著屋裏屋外忙活，不是詢問幾句。
　　奇奇就給她講，掛錢、福字、對聯、鞭炮，以及過年的壹些習俗，講得頭頭是道，聽得櫻田雅靜壹個勁點頭。
　　胖子也忍不住笑，拿起掃把，把當院劃拉壹下，然後屋裏的大辮子就招呼吃飯。
　　葉海波和林青山拿出壹掛大地紅，用木棍子挑著，劈裏啪啦在門口放起來；還有二踢腳，直接用手拿著放，下面的先響，然後借著沖力升空，在空中炸響。
　　不過捏著的時候要註意，壹定要捏上邊，而且力道不能太重，要是壹緊張攥得太死，沖不出去，在手裏炸了，那就危險了。
　　胖子拿著放了幾個二踢腳，清脆的爆竹聲立刻就拉開靠山屯新年的序幕，隨後，鞭炮聲此起彼伏，正式開始過年。
　　大夥都進屋，早飯比較簡單，就是稀粥幹糧小鹹菜。櫻田雅靜看著有點納悶，忍不住問道：“過年不是要吃好東西嗎？”
　　“呵呵，好東西也不能頓頓吃，俺們中國人最豐盛的是年夜飯，要到下午吃，然後半夜還有壹頓餃子，辭舊迎新。”胖子給她解釋了壹下，免得以為怠慢客人呢。
　　早飯過後，大夥就準備年夜飯，胖子拉著壹個紙單子，這面九個涼菜，那邊九道熱菜，九九歸壹，然後先給大夥過目。
　　“妳做啥我們就吃啥，不用看了！”武老頭壹揮手，十分幹脆。
　　“還是好好看看吧，這些菜壹會就分配任務，壹人弄壹個，人人都得有貢獻。”胖子笑嘻嘻地說著。這個主意是他昨晚跟大辮子商量出來的，大辮子嫌麻煩，胖子卻覺得這樣更有意思，過年嘛，就圖個樂呵，咋高興就咋來。
　　武老頭壹聽，不禁皺起眉毛，拿槍桿子還成，但是要那火鏟子，他還真是外行，於是就開始挑眼：“咱們在壹起過年的有將近三十個人，妳這才十八個菜啊。”
　　“咱們以家庭或者團體為單位，比如說武伯伯和四名警衛員，五個人就出壹個菜；俺老丈人和老丈母娘做壹個；葉廳長壹家做壹個，以此類推，剩下不夠的，就由俺和小玉包圓。而且每道菜的材料都備齊，大夥只負責加工。”胖子早就想好了方案，豈能叫武老頭輕易推翻。
　　武老頭壹聽也沒詞了，把四名警衛員叫來，壹個個直遛站在他的面前：“今天分配給妳們壹個艱巨的任務。”
　　四個警衛員哢嚓立正：“保證完成任務。”
　　“嗯，過年了，妳們四個人看看這個菜譜，哪道菜能弄，就做哪樣。”武老頭瞪了胖子壹眼，心說這小子竟出餿主意。
　　警衛員也都有點傻眼，他們也不是炊事兵，幹這個也是外行。只好都硬著頭皮看菜譜，當然要先在涼菜裏面選擇，這個壹般比較省事。
　　“報告首長，我們要做這個水果拼盤。”看了壹遍，只有這個最簡單，把水果切成塊，然後用酸奶啥的拌壹下就成。
　　胖子把菜單子拿過來，吧嗒吧嗒嘴：“這個上面畫著壹個對號，已經有人做了，再換壹樣。”
　　武老頭火了：“誰啊，跟我們爭！”
　　“嘿嘿，是奇奇她們壹幫小丫頭，您要是找她們算賬，我這就叫來，武伯伯不怕落個以大欺小就成。”胖子壹臉壞笑。
　　“再選壹個！”武老頭當然不能跟小丫頭爭。
　　“那就做這個冰雪世界吧。”警衛員又選了壹樣。
　　“啥冰雪世界啊，我瞧瞧——就是魚凍和皮凍還有魚丸啊，行，都是現成的。”武老頭也挺滿意。
　　胖子笑呵呵地把這道菜勾上，然後又來到胖老頭面前：“您老也得來壹個啊。”
　　“我們夥都有誰啊？”胖老頭倒是不犯愁做菜。
　　“小英子還有小葉子都歸您統帥。”這些人選，胖子早就確定。
　　“我們就來這個大吉大利——熏雞。”胖老頭不像武老頭拈輕怕重，挑了壹個難度系數比較高的。
　　胖子挑了挑大指：“放心吧，俺給您老打下手。”說完又轉向老吳頭：“該您了。”
　　“我就壹個老頭子，還是算了吧。”老吳頭弄這個也不是強項。
　　胖子抓抓後腦勺：“壹個人是少點，這麽辦吧，把吳瓊分配到妳這夥。”
　　“那還不是壹樣。”老吳頭氣呼呼地說。
　　“沒事，有俺給妳兜底把關呢。”胖子給他吃寬心丸。
　　老吳頭也只好接過菜單子，從前到後認真看了壹遍：“這個烈火真心是啥玩意，我看裏面特別提到要用咱們的青山老窖？”
　　“這個簡單，把雞心切好之後打水抄，再用調料煨好，上面澆上白酒，點著上桌。妳老是酒廠的主管，做這個最帶勁，而且還能跟自個的工作聯系起來。”胖子就開始忽悠他，老吳頭咂咂嘴，覺得也是這麽回事，就痛痛快快答應。
　　“媽，您和我爸也選壹個吧。”胖子又把菜單子遞給王大娘。
　　王大娘做了半輩子飯菜，當然不懼，選了壹個拿手的地仙溜大腸。就是把土豆片過油，然後跟肥腸壹起溜炒，這道菜葷素搭配合理，很有吃頭。
　　“櫻田小姐，您和田中先生搭檔，也得露壹手。”胖子打定主意，不會放過每個人。要是毛毛和笨笨它們會炒菜，肯定都跑不了。
　　“我們也算啊？”櫻田雅靜有點出乎意料，本來想好好嘗嘗中國人的年夜飯，沒想到自己也要跟著摻和。
　　“那當然，吃者有份。”胖子把菜單子遞過去，又怕她看不懂，就給她讀了壹遍。
　　“我們就做這個雪果山珍吧。”櫻田雅靜竟然出乎意料的痛快，胖子這才想起，他們比較喜歡吃蕨菜，應該拿手。
　　就這樣，胖子拿著菜單子轉了壹大圈，就連小石頭、林青山、葉鶯兩口子還有黃小夥的老丈母娘，和葉廳長壹家，全都沒有放過。
　　等都確定之後，還有將近壹半的菜肴沒人領，看來就全是胖子的事了。
　　就在這時候，只聽門外有人嚷嚷：“胖子，猴哥看妳來了，順便在妳家過年啦。”隨後，耍猴的推門而入。他在南窪子過了好幾個年，今年想換換口味，就跑到胖子家裏來蹭飯。
　　“歡迎歡迎啊，先看看菜單子吧。”胖子把菜譜遞過去。
　　耍猴的小眼睛越看越大，興奮地搓著兩手：“太豐盛了，行，俺沒啥意見。嘿嘿，這趟算是來著了，還是俺有口福。”
　　“沒意見就好，猴哥妳就在這幾樣裏面選壹道菜吧，咱們的規矩是在俺家過年的，都要有點貢獻，妳看，這個是奇奇她們的，這個是武伯伯的，這個是胖爺爺的……”
　　耍猴的轉轉小眼珠：“想吃頓飯也不容易啊，行了，俺就來這個紅燒猴頭吧，不過胖子妳要在旁邊幫俺啊。”
　　“呵呵，還是猴哥爽快，這菜選得也恰當。”胖子哈哈大笑。
　　“胖叔叔，咱們還是別吃猴頭了？”葉紫抱著小老大，可憐巴巴地望著胖子。
　　胖子在她的腦瓜上摩挲幾下：“咱們吃的是樹上生長的猴頭菇，不是毛毛它們的腦瓜子。”
　　分配完任務，大夥就各自登場，都先忙乎自個的，胖子家壹夥，葉鶯家裏壹夥，搶菜刀，搶占菜板子和大鍋，最後連盆子都搶起來，好不熱鬧。
　　武老頭指揮警衛員切皮凍，四個人誰也沒用過菜刀，平時穩穩拿槍的手，現在切起來卻壹個勁哆嗦。
　　不過效果還不錯，皮凍兩邊都帶上鋸鋸齒，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故意切出來的，難度挺大。
　　奇奇她們幾個的水果拼盤也很快就完成，橘子蘋果雪梨，幾樣野果，最後奇奇又在上面加上了幾個小花紅，紅通通的，比櫻桃稍微大點，看著很有食欲。
　　壹樣樣菜肴端上桌子，櫻田雅靜的素燒蕨菜中規中矩，清凈淡雅；耍猴的那道紅燒猴頭裏面加了北芪，營養豐富；胖老頭和小英子祖孫倆的熏雞，在胖子的指點下，色澤鮮亮，滋味十足，每個人的菜肴都各具特色，而且大夥看著自己做出來的菜，心裏那種感受更是大不相同，估計壹會都不能少吃。
　　“我們的烈火真心來嘍——”老吳頭壹手那著酒瓶子。壹手拿著盒火柴，後面大辮子她們端著三個盤子，分別放到三張桌子上。
　　“大夥都坐好，咱們的菜齊了。”胖子吆喝壹聲，大夥各就各位，炕上壹桌，地下兩桌，都擠在壹個屋裏，圖個熱鬧。
　　“看我的！”老吳頭在裝著雞心切片的盤子裏倒上白酒，然後點著，立刻騰起藍色的火苗，香氣四溢，看得大夥壹楞壹楞的，還真沒見過這樣的菜肴呢。
　　“趕緊動筷，第壹筷子，必須吃自己做的菜——呵呵，俺做了七八樣，就隨便選了。”胖子甩起筷頭子，別人也不怠慢，當然要嘗嘗自個的手藝。
　　老吳頭拿著筷子傻眼了：“俺這個還著火呢，咋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