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ychology 思維空洞

伯百川

靈異推理

楔子 文明的殺戮
所有人都知道血是紅色的。
其實,雪,有時也是紅色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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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隔離觀察

Psychology 思維空洞 by 伯百川

2023-4-8 19:18

  很快,護士長領著兩個院警和壹個年輕的小護士走了進來。
  梅醫生按下了儀器的按鈕,將皮帶從趙直的身上抽掉。
  兩名院警站在趙直的身側,並沒有用手銬和腳鐐綁住他,只是靜靜地看著,似乎在觀察他。
  護士長朝著梅醫生點了壹下頭,然後對趙直道:“跟我走。”
  趙直瞪了壹眼梅醫生,然後又瞪了壹眼小玉,這才轉過身跟在護士長的身後朝著門外走去。
  房門被關上之後,梅醫師站起了身子,走進了裏面房間,再次坐在了皮椅上,露出壹個側身。
  “小玉,妳覺得他是怎樣壹個人?”梅醫生望向窗外小廣場的排椅上坐著的那個女孩,幽幽地道。
  “壹個病人。”小玉的聲音跟她的表情壹樣,冷冷的,充滿著壹股毫不掩飾的恨意。
  “除此之外呢?”梅醫生看見排椅上那個女孩正在低頭看著手中那張發黃的紙張。
  “壹個長著鉤子的男人。”小玉再次冷冷地道。
  梅醫生不再說話,她擡起自己的手掌,看了壹眼,臉上露出了壹絲神秘的笑容。
  走廊裏,兩名院警跟在趙直的身後,寸步不離。
  小護士站在趙直的身側,偷眼看了壹下趙直。
  這名小護士不是別人,正是昨天新來的鈴兒,在她的記憶象中,這個病人名叫趙直,說話很沖,脾氣很犟,似乎永遠都不服氣。
  趙直忽然偏過頭對著她苦笑壹聲道:“鈴兒,我們又見面了。”
  鈴兒微微擡頭,臉上露出了笑容,那笑容純真又可愛。
  “趙直,好好配合治療,相信妳很快就可以出院了。”鈴兒低聲道。
  趙直擡起頭,望著護士長那寬闊的後背,冷笑了壹聲沒有說話。
  走在最前面的護士長壹句話都沒說,但她所有的註意力卻全部都是身後的趙直身上,從剛才趙直身上的皮帶被抽走的那壹刻,她就已經在觀察了。
  對趙直進行隔離觀察,定性評估這件事,護士長會特別慎重對待。
  也就是說,趙直最終能夠住進哪個病房區域,護士長會有壹定的發言權。
  隔離觀察,通常只有在病人尚未完全定性危險程度的情況之下進行,壹般會有A+,B+,C+,D+,四類模糊病人,在這四類當中,C+最少,因為C+會直接決定他到底是在重病區還是普通區,而另外的幾種只會確定是在某壹區域內的某個地方或者某個病房。
  對於隔離觀察,是壹件很考量觀察者的事情。
  首先,要在病人完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進行實施,其次要在盡量短的時間內全方位地對病人的整體精神狀態進行考量,可以說難度頗大。
  而在這間精神病院,隔離觀察壹般會安排壹個‘特殊觀察員’與病人住在壹起,並讓其根據安排觸發病人的某些情緒點,以此進行評估鑒定。
  ‘特殊觀察員’是壹份出力不討好,而且危險程度比較大的工作,壹般情況下會是壹名院警,很少有護士親自出馬。
  護士長壹邊朝前走著,壹邊在腦中思量了起來。
  看來,等會,她要去找壹下大隊長才行了。
  護士長領著趙直來到了二樓的隔離室,並叫身後的院警打開了隔離室的房門。
  這間隔離室是雙層的,外面壹層有壹張桌子,和壹張沙發,是配備給外面的觀察人員用於休息用的,中間有壹道玻璃墻,從外面能夠看見裏面,從裏面看不見外面,此時玻璃墻上正蒙著壹層巨大的黑布。
  院警打開了內層隔離室的門,站在了門邊上。
  趙直環顧四周,裏面左右兩邊各有壹張床,除了這兩張床之外,幾乎空無壹物。
  趙直有些疑惑地道:“這是病房?”
  護士長點了點頭道:“是的,這就是妳的病房。”
  趙直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麽,有些憤怒地道:“不會又是間禁閉室吧,我都已經這麽配合了,還讓我關禁閉。”
  護士長搖了搖頭,鄭重地道:“不,這就是妳的病房,以後妳就在這,所以從現在開始,妳就是老老實實地配合治療,聽見了沒?”
  趙直搖晃了壹下腦袋,站在門口壹動不動。
  護士長給旁邊的院警使了壹個眼色,兩個院警將趙直的肩膀押了起來,將他往裏面推去。
  趙直奮力晃動了壹下肩膀,回過頭來道:“不要推我,我自己走。”
  說完之後,趙直就邁步走了進去。
  通過之前的經歷,趙直已經明白,在不該反抗的時候,最好不要反抗,不然吃虧的肯定是自己,而且最終的結局也是壹樣的。
  院警很快就將房門關上了。
  護士長將玻璃墻上的黑布升了上去,玻璃墻變成了透明的,站在外面即可完全看清裏面。
  護士長看了壹會之後,轉過身走出了隔離室,鈴兒依舊站在外面看著。
  趙直在房間裏面轉了兩圈,令他感到詫異的是,這裏竟然沒有洗手間,那他要拉屎撒尿怎麽辦?
  趙直的眉頭皺了起來,走到房門前,將頭對在上面壹個鐵網缺口處,大聲道:“開門,老子要小便。”
  院警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裏面解決!”
  趙直生氣地道:“妳要讓我尿在床上,那妳們洗床單可會非常麻煩?”
  外面沒有了聲音,過了壹會之後,房門被打開了,壹個尿盆從外面滾了進來。
  趙直壹只手把住了房門,壹邊左顧右盼,壹邊道:“我渴了,給我弄點水來喝。”
  院警兇惡地將房門關上:“時間到了才會有。”
  趙直:“什麽時間?”
  院警:“吃飯的時間。”
  趙直嘴裏嘀咕了幾聲,在房間裏面走動了壹會之後,再次將臉對準了那個鐵網,壹只手奮力敲打著房門。
  院警厭煩的聲音響了起來:“又要幹嘛?!”
  趙直聲音中帶著笑意地道:“大哥,我打個電話行不?”
  院警冷哼了壹聲:“不行!”
  趙直提高了音量道:“為什麽不行?!”
  院警大聲吼道:“打電話有規定!妳現在還不符合規定!”
  趙直罵了壹聲道:“妳們這是幹涉人身自由,妳們這是在犯法,知道嗎?!”
  院警的腳步聲響了起來,緊接著,警棍‘砰’地壹聲打在了鐵網上,那張帶著兇惡和嘲笑的麻子臉出現在了鐵網外面:“妳是個精神病!我們不幹涉妳的自由幹涉誰的自由!給我老老實實躺床上去!”
  趙直怒目瞪著那名麻子臉院警,大聲罵道:“妳他媽才是精神病,妳全家都是精神病!”
  麻子臉院警似乎怒了,他壹警棍敲在鐵網上:“妳信不信我現在就進去把妳打個半死!”
  趙直往後撤了壹步,咧嘴笑道:“妳進來啊,有種妳就進來,看咱們誰把誰打個半死?!”
  麻子臉院警忽然冷笑了壹聲道:“我們有的是辦法讓妳變得服服帖帖,所以不急於這壹時。”
  麻子臉院警說完之後就將臉從鐵網旁邊撤開了,臉上掛著邪惡的笑容。
  這笑容讓趙直有種不祥的預感。
  趙直再次罵了兩句,見院警沒有回應,才離開了門旁,不停地在房間內踱著步子,腦中開始思索著壹個刻不容緩的問題:自己怎麽樣才能逃出去?
  通過過去兩天的情況來看,這家精神病院的管理相當森嚴,而且凡是離開房間,都會有院警和護士壹路看守,很難有機會脫離他們的視線。
  趙直輕吸了壹口氣,伸出手在自己的左右臉頰上撫摸了幾下,疼得他壹陣呲牙咧嘴。
  真想不到那個死三八臭婆娘竟然會這麽狠,在過去的二十多年裏,趙直壹共都沒挨過這麽多的耳光,而且凡是打他耳光的人,最後都沒有壹個好下場。
  趙直咬著牙,目露兇光,他發誓,這三十幾個耳光,壹定會加倍還給她的。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當然,還有那個死丫頭,那幾棍子差點把他的胃給戳穿,直到現在,趙直的嘴巴裏依然存留著那股酸澀的味道。
  趙直壹邊想著,壹邊緩緩躺在了床上,經過這幾天的折騰,他卻是已經累得夠嗆,此刻能夠有張床讓自己躺著,而且不用被捆綁,於他而言,已經是極其舒服的享受了。
  護士長從隔離室走出來之後,直接來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她的辦公室在三樓,主治醫生辦公室的旁邊,是壹個很小的辦公室,只能在這辦公,完全無法在這休息和睡覺。
  每壹次護士長走進自己那家狹小的辦公室的時候,她就會情不自禁地想起主治醫生和院長的辦公室,他們的辦公室比自己大了五倍不止,而且,他們是那種連帶著臥室的辦公室,能夠直接在隔間休息和睡覺。
  護士長歪過頭去,望了壹眼主治醫生的辦公室,然後又望了壹眼斜對面院長的辦公室,輕吸了壹口氣之後,才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護士長走到了自己的辦公桌前,她甚至都沒有坐在那張讓她非常不舒服的椅子上,直接就抓起了上面的電話,快速撥通了壹個號碼。
  電話接通了,對面傳來了壹聲厚重的悶哼聲,護士長深吸了壹口氣,雙手握著聽筒,其實在這家精神病院,她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他。
  “孔隊長,這邊有壹個病人要進行隔離觀察,需要妳們那邊派出壹名特殊觀察員來配合我們。”護士長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很平靜,可她似乎還是能夠感覺到聲音有些微微發顫。
  她知道,那並不是害怕。
  “圓圓,最近背還疼嗎?”對面的聲音很厚重,透著壹股無形的威嚴,但卻帶著壹絲特殊的感覺,像是關懷。
  護士長嘴角微微壹抖,在這家精神病院裏面,能開口叫她圓圓的人恐怕也就只剩他壹個了吧。
  鄭圓圓,這個名字,護士長從她懂事的時候就已經開始討厭了,到現在,簡直是已經討厭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她覺得這名字不僅透著壹股厚重的鄉土氣息,而且跟她本人的長相和身材壹點都不搭配,甚至還帶著壹種嘲諷的味道。
  所以,鄭圓圓很少跟別人說自己的真名,壹般都說自己姓鄭。
  “我們需要壹個觀察員,能盡快安排嗎?”
  鄭護士長迅速調整了自己的情緒,壹只手在自己的後背上輕輕撫摸著。
  “好,我會安排。”
  對面沈默了壹會之後才說道,他說的每壹個字都似乎含著壹種力量,好像但凡是他說出的話,壹定就會辦到。
  鄭護士長將聽筒按在自己的耳邊,她聽到對方似乎還在說著什麽話,但沒有聽清,她迅速將耳朵撤開,將聽筒放在了桌上。
  鄭護士長的眉頭緊緊皺起,有那麽壹瞬間,她覺得自己真的糟糕透了。
  但是,還有很多事情等待著她去處理。
  她深吸了壹口氣,邁步走出了房門,雙眼望向了院長的辦公室,辦公室的房門緊緊閉著,印象中,似乎很少看見開門的情況。
  鄭護士長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似乎想象到了自己有朝壹日昂首挺胸走進去的模樣。
  她的背不知不覺間就不疼了,似乎是忘記了。
  看了壹會兒之後,她才轉過身,朝著樓道口走去。
  她寬闊的肩膀上面像是踩著無數只小精靈,讓她走起路來不由自主地左右微微晃動著。
  但或許,在她的肩膀上,並不是壹些小精靈,而是壹層層的傷疤和隱忍,壹個個的期盼和願望。
  窗外的陽光照射進來,將鄭護士長那又高又壯的身影映射在地板上,拉的很長很長,像壹個孤單的巨人。
  有時候,活下來,可不僅僅是依靠勇氣。
  還有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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