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遼東王
幽蘭露 by 不詳
2020-4-6 22:41
話說趙豫之所以能這麽快的拐到愛人回心轉意,其實到是托了自己小心眼的福了。話說那壹日,趙豫的壹幫成年受封的兄弟們返京朝見,趙豫冉玉濃兩人身著朝服在勤政殿接見了他們的朝見。本來這過程壹直都是很順利,中途無任何紕漏的。趙豫心裏壹陣輕松,轉頭想偷偷跟冉玉濃講兩句小話。
卻發現冉玉濃兩眼直盯著下方站立的某人,目帶贊賞。趙豫心裏壹緊,順著他目光追過去,發現原來那個讓冉玉濃瞧的有點呆了的人,正是他的大皇兄,皇長子趙崇。
皇長子趙崇,出身不高。其生母本是劉太後,也就是原來的劉皇後身邊的壹個宮女,趙豫的父皇壹次臨時起意的寵幸,居然就那麽巧的讓那個小宮女得到龍種。十月懷胎後生下了趙崇。因畢竟是宮中第壹個皇子,倒是也頗受了些重視。其生母卻在產後,因過度虛弱沒有多少天就去世了。趙豫父皇知道了也就給了她個美人的追封就算完了。而還在繈褓中的趙崇,順理成章的被劉皇後宮中收養了。
誰知待到趙崇剛剛過了壹歲,劉皇後有了身孕,壹朝分娩,卻是壹位皇嫡子。這壹下,趙崇便開始在皇後宮中受到了冷遇。待兩年後劉皇後再度懷孕生下了趙豫,他的地位更是壹落千丈。劉皇後雖沒有真正在生活中刻薄待他,卻也是將他置於鳳儀宮偏殿壹處不聞不問。宮中都是些跟紅頂白的勢利眼,瞧這皇長子失了勢,自然也就跟著壹起埋汰他起來。好在他畢竟還是皇子,倒也沒人敢真正糟踐。皇後宮中有幾位年長宮女,跟趙崇生母很有些交情,同情這位繈褓失恃,又不受生父嫡母重視的可憐孩子。暗地裏很是照拂,倒也讓他的成長壹直順順利利,沒受什麽大的波折。
許是從繈褓中就飽受世態炎涼的原因,趙崇少年老成,平日裏沈默寡言,性情剛毅,說話辦事很是沈穩。逐漸的,便在壹眾皇子中脫穎而出,讓他的父皇開始註意到這個被自己冷落了十幾年的長子。待到他十六歲成人時,本該受封離宮,分府自立。
他卻自向上奏請,要求隨軍歷練。
他父皇倒很是欣賞,許了他去了西疆駐軍,從壹宣節副尉做起,四年時間,他已逐漸升為懷化郎將。到了弱冠之年,他離開西疆,回到京城受封,最後被封為遼東王。
遼東壹帶乃苦寒之地,雖然地廣物博,卻人煙稀少,且靠近邊陲之地。
時不時有蠻夷過境騷擾掠奪物資。趙崇到後,正好趕上女真人勾結高麗人過境來犯,東疆守將護衛不力,朝廷在關外要道的幾處關隘連連被攻陷。趙崇連夜拍馬趕到東疆守軍駐地,強奪了守將將印,率領為數不多的駐軍與敵人在最後壹道關隘抗衡了足足七天七夜。終於等到了朝廷派來的援軍。而當大局已定後,堅持站在守城城樓上,連續奮戰了七天未曾休息的趙崇終於不支倒地。僅此壹役,趙崇名聲大振,更是惹得龍顏大悅。
他後卻自入囚籠,進京向上負荊請罪,理由是擅作主張,搶奪軍權。後自然不會得到任何懲罰,最後,離開的趙崇,騎著的是禦賜的血汗寶馬,身後跟著的,是壹支精銳之師。而他,也不僅僅是遼東王,更是東疆的駐守元帥。
每個男孩子心中都會有個英雄夢,渴望自己能馳騁沙場,保家衛國,成為壹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而冉玉濃,在自己身體沒有開始發生異變的時候,也不會例外。趙崇這個名字,在他們這樣青澀的少年心目中,已經成為英雄的符號,是他們崇拜的偶像。今天,這個昔日的偶像就這樣站在他面前,這個夢又再次被他回想起來。
他怎會不覺激動。當場竟不自覺的緊盯著趙崇打量個沒完。
這個人,身量頗高。看起來比崇光還要高壹些,壯碩壹些。脊梁挺得很直,在壹群人之中像壹桿標槍。膚色頗深,估計是常年處在塞外,日曬風吹所致。劍眉朗目,目光炯炯,相比崇光俊逸得近似邪肆的長相,自然更有大男人氣魄。
冉玉濃心中偷偷的將他與趙豫做著比較。最後得出的結果是,跟自家夫君比起來,果然還是這位兄長更有壹派男兒氣概吧。這倒不能怪他,誰要趙豫每天在他面前呈現的總是壹副涎皮打臉的色狼相呢?壹個是心中的英雄,壹個是身邊天天相對的色狼。任誰都會是這樣的想法吧!
但是趙豫肯定不會這樣寬容的笑看自家老婆「含情脈脈」的死盯著別的男人不放了。臉色已經很不好的他正要發作,好在冉玉濃旁邊的女官上前奏報請皇後移駕到偏殿去接受他各位王妃的參拜。及時的控制了局面,阻止了趙豫的醋意發飆。
冉玉濃卻有些失落的又瞧了趙崇幾眼,才起身離去。趙豫瞧著他神色,那個氣啊……,鼻孔裏哼出的氣都可以擰出酸汁來了。於是,殿內的氣氛陡然沈重起來。
諸位王侯莫名其妙的發現趙豫面色鐵青,語氣不善的跟他們應酬。以為出了什麽事,個個都戰戰兢兢,如坐針氈的小心應付趙豫的問話。唯有此次事件的始作俑者,趙崇無所察覺,壹派坦蕩的和趙豫聊了些東疆的局勢什麽的。趙豫心裏有氣,哪能跟他聊得高興,隨便幾句話就不理他了。趙崇習慣了被突然冷落,也不以為意。
好不容易等到這群人離開,趙豫氣呼呼的回了鳳儀宮。過了壹會兒,冉玉濃也慢悠悠的乘著肩輿回來了。壹進內殿,先喚著皓月她們趕快過來給自己卸妝。壹身金線禮服,再加上壹頂九龍四鳳冠,差點沒壓斷他脖子。壹群人忙忙包圍著他卸妝,他卻高高興興的和旁邊人聊天,說著今天的見聞,談到趙崇尤其的話多,居然壹點都沒有註意到趙豫的情緒不對。趙豫礙於面子忍了又忍,終於忍不住酸溜溜的說:「聽起來妳很喜歡遼東王嘛!怎麽他有這麽好嗎?我怎麽沒看出來,倒是看著他比以前憔悴滄桑了許多。」連「朕」都忘了說。
福祿他們都是知事的,知道陛下這是生氣了,可嘆娘娘卻毫無知覺。還認真的回答陛下說:「胡說,我瞧著大皇兄雙目有神,器宇軒昂,不知道多有精神呢。偏妳硬要說別人憔悴。」語壹畢,陛下的臉又黑了壹層。福祿使勁跟娘娘打著眼色,可惜娘娘好像真的非常高興見到那位遼東王,滿臉歡喜的談論著他,完全沒有註意到自己。福祿他們暗暗嘆口氣,知道大事不妙。
只好快手快腳的辦完事,悄悄退了出去。知道趙豫無論怎麽生氣都絕對不會對冉玉濃怎麽樣。但是對他們這些下人就說不定了。為性命著想,還是走為上。
冉玉濃換上家常衣服,坐到趙豫身旁,喜滋滋的端著壹杯茶,繼續對著趙豫抒發自己對趙崇的敬仰之情。從他少年期曾發的壹個癡念就是到趙崇帳下做壹名小親兵,隨他征討來犯,駐守邊疆開始,壹直滔滔不絕。完全沒註意到趙豫手中握著的壹個玉佩已經出現裂痕了。待到冉玉濃終於說得有些累了,停下來喝了壹口茶。趙豫冷冷的說:「聽妳說著,我才知道原來妳竟有這樣遠大的誌向。這麽說來,倒是我的不是了,要不是當年讓妳懷上了我的孩子,說不定現在遼東王手下還多了壹員猛將呢。啊不……」
趙豫瞪著冉玉濃冷笑道「說不定是多了壹位能隨他馳騁疆場,又能生兒育女的王妃呢!」
冉玉濃壹楞,臉色也壹沈:「妳這話什麽意思?」
趙豫哼的壹聲:「沒什麽意思,就覺得為自己壹己之私,阻擾了我們的冉少俠去追隨遼東王,在他手下大展宏圖,建功立業。感到過意不去罷了。在下還請少俠看在咱們幾個孩子份上,原諒則個」
冉玉濃有些怒了:「妳說的這是什麽話?我幾時這麽想過了?」
趙豫冷笑道:「有沒有想過妳自個清楚,看妳今天瞧著遼東王那樣子,活像他才是妳的夫君,我坐在妳身邊到成了個外人。既如此,我幹脆走開,如何?」
冉玉濃急的跳起來:「我怎麽看他了?不就是多看他幾眼嗎?大皇兄為國為民,乃是當世的大英雄,理應受世人敬仰。我原先崇拜他,多看他兩眼又怎麽了?說起來,他守得不還是妳的江山嗎,妳不也應該感謝他嗎?怎麽現在還說這些陰陽怪氣話來編排我們?」
趙豫怪笑了:「感謝,我是該感謝他。感謝他替我守江山的同時,還把我的皇後的魂都勾沒了壹半。謝謝他大人不記小人過,不怪我搶了他未來的王妃過來做老婆,不怪……」後面的話越說越過分,冉玉濃越聽越惱,終於大喝了壹句:「趙崇光,妳欺人太甚!!!」。趙豫楞了楞,也覺得自己是過分了,但也不肯示弱。
哼了壹聲,起身拂袖而去。
當天兩人就再也沒有說話,晚上太後舉行的家宴都沒有交談。宴會結束後更是沒有去鳳儀宮,而是獨自回了正乾宮,倒是讓旁人瞧出端倪,壹時間,各宮都在打探帝後不和的原因,卻因鳳儀宮上下口風太緊,便沒了下文。
而晚上冉玉濃壹個人氣呼呼的坐在壹邊生悶氣。清月是他貼身侍女中最為老成之人,論年齡比他還要大壹歲,平日裏很得他敬重,在他面前說話也有分量。見他氣憤難消,便過來排解。
清月瞧著他神色,說道:「奴婢鬥膽說上壹句,今天這事,陛下雖說錯了話。娘娘也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冉玉濃聽了,瞪起了眼說:「我怎麽不應該了?」
清月也不怕,娓娓道來:「娘娘自是壹片坦蕩,毫不忌諱對遼東王的敬仰之心。可娘娘忘了,您現在是中宮皇後,也是咱們陛下心尖尖上的那塊肉。平日裏您想來都不喜歡嘈雜,結果今天這樣子高興見到遼東王,到回來了還不停的談論他。叫陛下怎麽能不想多了呢?這天底下,又有幾個男人能受得了自家娘子當著自己面大肆贊揚別的男子的?您說是不是這個理?
」
冉玉濃楞了,回想了壹下,臉色也緩了過來。卻又說了壹句:「他要是不喜歡我提,為什麽不直接說出來。非要用話來擠兌我氣我?」
清月掩口壹笑說:「我的娘娘啊,咱們陛下的性子您還不清楚?您說他會直接告訴您他吃醋了?」
冉玉濃想了想,也笑了。嘴裏說道:「這個人……真是的……」神色已經完全恢復過來了。清月見機行事,說:「奴婢鬥膽,也就跟娘娘排解到這了,陛下這次受了委屈。估計也要好幾天緩不過來呢?要是氣壞了身子可就不值了。娘娘說是也不是?」
冉玉濃想了想,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