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李縣主總算不需此行，雖未見著包府尹，卻也從張龍、趙虎處取得了壹些真經，吃了定心丸，胸中有了棍棍。回到霍山縣，叫來汪勝和李標，命二人做行刑準備，三日後斬殺囚犯，並充當劊子手。兩人聽後吃了壹驚，忙說道："哎喲！我的青天大老爺，叫小人們打個架，跑個腿，捉個人，小的們在行，叫我們去刑場殺人，可真是為難小人們了。老爺開恩，饒了我們吧！""說妳們傻，妳們還真傻。把個死人救活不容易，把個活人整死還不易如反掌嗎？"李縣主把從張龍、趙虎處聽來的話全部躉給了汪勝和李標，兩人聽後稍有寬心，卻仍忐忑著，但上司命令，不得不遵，只有下去準備了。汪勝和李標從縣衙出來，仍是心存疑慮，就找到壹個曾在公門當差，如今年老退休，寓居於霍山的老衙役，向他討教。壹席教誨下來，兩人如獲至寶，依言準備去了。

　　三天很快過去。行刑之日，天剛發亮，旭日東升。汪勝、李標二人引領著二十幾個捕快衙役，攜帶著事先準備的押囚刑具，來到監獄。李縣主命都頭率領著五十個兵卒，早已荷刀執槍地在那裏布崗了。壹行人先到男監，提出楊雲和張秀，剝去了上衣，用麻繩五花大綁了，插上斬標，押在壹旁候著。再到女監，提出劉氏，這劉氏，到有自知之明，深知幹出這等醜事，再也無顏活在世上，不如早早死了痛快。所以心平氣和，主動展開手臂，任人捆綁。汪勝、李標壹邊壹個，把麻繩往她脖子上壹套，抹過雙肩，攏起二臂，這兩人乃是捕快出身，殺人是外行，綁人可是拿手，三下五除二，就把劉素珍捆了個結實，也插了標子，押在壹旁。

　　最後才把桃花從死牢裏提出，這可是眾望所歸，眾人矚目的人物，也是此次行刑的主要目標，因此在場所有人的百十道目光壹齊朝她射去。可惜，大失所望！

　　原先那個青春靚麗、活潑可愛的小桃紅，經過長期的監禁和臨刑前的神經緊張，如今已是：花容慘淡發髻亂，嬌嫩四肢已痙攣，玉體顫抖魂魄散，顏面苦澀柔腸斷。猶如壹條抽去脊梁骨的癩皮狗，若不是左右叫獄卒挾著，早就癱軟在地了。

　　那邊有人擡過壹張條凳，這是按老衙役給出的主意，前日雇了個木匠，用壹塊三尺寬、壹丈長的木版，釘上四條腿，臨時充作遊街的木驢而制作的。眾人將小桃紅剝得赤條條的，擡起躺放在條凳上，把手腳四肢扯開，分別綁在四條凳腿上。

　　又在肩上腋下、膝彎腿根處捆綁了幾圈，拽壹拽，結實了。才將她的青絲長發綰成壹束釘在條凳的壹端，再把那亡命招子插在發束之中。由於條凳做得長大，這樣壹來，小桃紅的身體就被完全伸展開來，連腋毛、陰毛，以及女性最隱秘的私處全都暴露無遺。

　　這壹系列的操作過程，勢必要觸及到她的皮肉，但這也並非是不能忍受的痛苦，然而小桃紅卻故作姿態，裝模作樣地大聲呼喊和玩命掙紮，以騙取人們的愛憐，不料適得其反，倒引起了大家對她的厭惡，下手就更重了些。當最後把兩根木棍使勁插入她的肛門和陰道時，她更是發出了歇斯底裏的狂叫。

　　那邊推過壹輛板車，眾衙役把她連凳帶人壹同搬起，豎直地立在板車上，小桃紅也就成了壹種大張四肢捆在條凳上示眾的姿勢。這時她全身的重量，僅靠著幾道麻繩的束縛而支撐著，繩索勒著肌肉，撕扯著四肢的關節。真正的痛苦開始了，小桃紅反到叫不出聲來，因為她的全部意誌力都要用來抵禦周身的疼痛，口中只剩下無意識發出的呻吟聲了。

　　至此，壹切都準備就緒，專門請來的幾個民間從事婚喪嫁娶活動的吹鼓手，奏起了壹曲發喪出殯的哀樂，兵卒、公差們按著斬、絞、剮的順序，將人犯推出監獄，遊街示眾！

　　張龍、趙虎說得不錯，小小的霍山縣，趕上了個小有名氣的妓女小桃紅的行刑大典，真是千載難逢的機會，的確是吸引了大量的觀光者。自那行刑的告示貼出之後，人們奔走相告，百裏之內都有遊人陸續前來，衣食住行自然壹樣都不能少，因而霍山縣仿佛舉行了壹次盛大的廟會，大小客棧旅店已是人滿為患，飯店食堂也是生意興隆，土特產品俱都銷售壹空，霍山縣的商家因此而著實地賺了壹把，縣衙的稅收也隨之猛增。李縣主嘗到了甜頭，笑得嘴都合不攏了。

　　行刑這日，正是這次活動的高潮，霍山縣本來不大，東南西北四條馬路組成壹個大十字，眼神好的人壹眼就能從東望到西，從南看到北。在十字路口中央，用石頭、泥土築了個五尺高、丈平方的平臺，就成了臨時的刑場，也照顧了四方八面觀眾的視覺所及。這壹日，從天剛蒙蒙發亮之時起，霍山城內就已是人山人海，挨肩接腫，連鄰街的房頂上、樹杈上都堆滿了人。人們想的、說的、議的、論的都離不開小桃紅其人。依慣例，凡是處決有幾分姿色的女犯時，觀眾們雖然會做出許多仇恨、咒罵、譏諷和嘲笑的行為，但由於女犯的美麗，總能博取壹些愛慕、惋惜、憐憫和哀嘆的聲音。可是這壹次卻是大大的例外，小桃紅長得不能說不美，其境遇也不可算不憐，但卻沒有壹個人為她說壹句好話。有人說：她長了壹股騷狐貍的臭味；有人說：她在下流的妓院中染了壹身花柳和梅毒的性病：

　　有人說：她謀殺親夫，有著壹付惡毒兇狠的黑心腸；有人說：她恩將仇報，是個無情無義奸詐邪惡的淫婦。再說，能夠拋棄生活而到此地來湊這份殺人的熱鬧者，大多是遊手好閑的惡少，或是不務正業的流氓，玩弄漂亮女人是他們的嗜好和習慣。因此，許多人早已準備好了壹些惡作的辦法要來消遣和作弄這個年輕漂亮、卻又風流淫蕩的女死囚小桃紅。

　　小桃紅遊街的囚車，出現在霍山的大街上，立即壹次又壹次地遭受到觀眾發起的暴風驟雨般的襲擊，泥土瓦塊、破東爛西都朝她赤裸的身上砍去，頓時就把她弄了個灰頭土臉。接著又是陣陣來自四方八面的沮咒、漫罵、嘲弄和諷刺："千刀萬剮不得好死的臭娘們兒！"、"恩將仇報心狠手辣的小淫婦兒！"、"夥同奸夫謀殺親夫的刁蠻惡婆娘！"等等，凡是對女人來說最惡毒的貶義詞兒幾乎都被用盡了。但是無論是打是罵，對於小桃紅來說都已是不在乎的了，因為臨刑前的她早已被這森嚴的場面驚嚇得思維遲鈍，肉體的疼痛已使她無暇它顧了。

　　其實，據壹些老牌的劊子手說，女犯遊街時最難於忍受的，壹是赤身裸體的羞辱，這是對她們精神的打擊；二是陰道中木棍的抽插，這是對她們身體的攻擊。

　　但是對於小桃紅來說，本就是個千人騎、萬人操的下等妓女，這些刑法不但不是羞辱，不是痛苦，反而是壹種刺激，壹種享受。因此在整個遊街的過程中，並未出現人們事先期盼的那種痛苦得不能自制，淫蕩得不能自拔的精彩場面。但是人們仍是歡欣鼓舞、興高采烈在那裏笑著、跳著、叫著、鬧著，因為他們終究看到了小桃紅美貌多姿的真人實影，窺見了女人神秘隱蔽的私處器官，聽到了她鶯歌似的嬌喘啼叫和燕舞般的忸怩作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