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赴宴

第36章 赴宴
　　雲鶴影派人來找我去赴宴的時候，我正坐在桌子邊吃織娘為我準備的壹點飯菜。
　　織娘之前問過我會不會喝酒，我點了點頭，忍住了沒告訴她本姑娘在海賊船上從來都是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的，酒量堪比男子。但是她還是擔心的讓我提前吃點東西墊墊胃，怕壹會兒喝多了身體不適。
　　織娘對我的關懷壹直都是明裏來明裏去，從不遮遮掩掩讓人覺得十分受用。她是行動派，和我娘不同。
　　我娘死的早，當初壹個人帶著我顛沛流離，兩個人都沒少吃苦。對於她那樣美麗又柔弱的女子來說，能給我的關懷都是通過對他人的隱忍換來的。賠笑、乞憐、默默的忍受閑言碎語……換來的吃食雖然不乏新鮮美味，但是我吃的時候還是覺得如鯁在喉。
　　為壹個人犧牲真的就算是無私的對他好嗎？我對這句話從來都充滿了質疑。也許付出的那個人是真情，但是作為接受這種犧牲換來的好處的那個人，我只覺得壓力很大，肩膀上很沈重。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當初我娘能夠硬氣壹點，勇敢壹點。壹個女人漂亮就是本錢，如果還能狠毒與聰明，那這個世界上有什麼東西她是得不到的呢。
　　“哎喲～咱這吃相還能再難看點嗎？”
　　見我啃著壹塊牛肉嘴角沾滿了醬汁的出神，織娘帶人進來的時候翻了個白眼。而後掏出錦帕小心翼翼的為我擦去臉上的黏漬，又用紅紙重新幫我染了嘴唇。
　　“幸虧我提前讓妳吃飽了，要不然壹會兒上桌讓爺們兒們看見妳這吃相，還不被人笑掉了大牙。”
　　“……哪有這麼誇張。”
　　我戀戀不舍的瞥了眼碗中吃剩下的那壹半肉，這些飯菜都是織娘親自給我煮的。那味道是壹等壹的好啊，她不去當廚娘太可惜了。
　　“好了，讓我看看妳。嘖嘖，這胸擠得不錯，真不愧是我織娘調教出來的美人兒。這腰也夠細，走起路來扭壹扭就夠風騷了……還有這對耳墜子，小壹，不是讓妳拿紫色的那對嗎？怎麼拿了白色的，跟她身上的衣服壹點都不配啊。去，趕緊的給我換了！”
　　按著我的肩對我看了半天，織娘充分表達了她的滿意與不滿。旁邊的壹二三跟著她的命令圍著我團團轉，而我則眼前壹片空茫的仿佛看到了雲鶴影派來的小廝在門口等得不耐煩的臉……最終我被織娘打扮得像只花枝招展的孔雀，謹小慎微的防止被自己的裙擺絆倒的跟在那人的屁股後面往主宴廳走去。原諒我找不到更美好的詞語來形容自己，因為我從來都不喜歡這些華麗得過分的東西。
　　在海賊船上我什麼都是輕松自在的，想怎樣就怎樣，也用不著非得打扮來去取悅誰。只要壹穿上這些根本不像我風格的衣服，就意味著我又要跳進海裏面去“釣魚”了。運氣好的時候剛掉進去就能遇見過路的商船，運氣不好的在海上漂個幾天幾夜那也是常有的事兒。
　　我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武功高手，無非就是水性好又多了點運氣與在海裏求生的經驗。想來沅唯九對我還真是刻薄，不知道我若是壹個失手不幸淹死了，他會不會在喝醉了之後為我掉幾滴眼淚。
　　“到了，海棠姐兒進去吧。芙蓉和紫蘇姐兒都已經在裏面伺候了呢。”
　　對於那個令人討厭的稱呼，我已經不介意了。
　　反正現在和雲征月的關系有升溫的勢頭，只要他沒有看不起我，肯真心對我。在其他人眼裏我本來就是個家妓，輕蔑兩句也是應當的。
　　不過這壹路看來，雲府裏到處都掛滿了漂亮的花燈，壹派華麗富裕的景象。平時雲鶴影那個守財奴為了省燈油，只命人在有人經過的要道上星星點點的燃著幾盞最普通的白罩燈。我還在納悶真要那麼省為何不把這府邸賣了搬到小茅屋裏頭算了，還要住這麼講究的地方，還要養那麼多的下人，這不是自己扇自己嘴巴麼？
　　現在看來，他的想法還頗有些深奧。做生意的嘛，不熟不做，如果想讓別人放下戒備跟妳談，該有的氣派總是要有的，只是到關鍵時候才端出來用而已。
　　“海棠見過爺、二爺和貴客。”
　　嘴角挑著笑，我盡可能裝出柔順的姿態走上前去跟正摟著佳人喝酒吃菜的幾個男人行了個禮。當然，我也將雲征月在看見我出現後睜大了壹圈的眼睛和他立即從那個芙蓉姐兒肩膀上“嗖”的壹下挪開手的動作看了個清清楚楚。
　　“海棠……妳、妳怎麼來了？”
　　結結巴巴的張開了嘴，這傻子顯然是沒想到我今天會來陪酒。
　　“大哥，妳不是要海棠來……！”
　　“呿，月兒妳喝醉了，在貴客面前吵吵嚷嚷的像什麼樣子。”
　　似乎是有意阻止自己的兄弟在外人面前流露出對壹個家妓的占有欲，雲鶴影揚了揚袖，壹如既往的深沈如石，輕而易舉的就將雲征月的暴躁壓了下去。
　　“就算是個新人也總是要出來學規矩的，正巧我們赫雷公子喜歡年輕點的姑娘。小海棠年歲正嫩，即便舉止生澀想來他也不會見怪的，妳說是不是啊，赫雷公子？”
　　微微笑著舉手就敬了他身邊身著異服的男人壹杯，姜不愧是老的辣，轉眼間就把兄弟不體面的爭風吃醋描畫為主人擔心笨拙的新妓待客不周。
　　“大哥……”
　　委屈的攥緊了自己的拳頭，雲征月不敢忤逆雲鶴影只能擡起頭眼神復雜的望著我。那眼神中飽含了他的不滿與傷感。
　　我想他此時心裏壹定很憤怒，但是這些我管不了。這就是我們之間的宿命，他是爺我是妓，能有交匯的可能就不錯了，難道還真能妳儂我儂的相依相守？本姑娘還要賣笑給那個雲扒皮還債吶！
　　不過，他剛才和另壹個女人逢場作戲的場景，倒是真的滿刺眼……作家的話：
　　漫花讓大家等久了，今天開始加更。sorry……不過我還是有空時多更，忙得時候就不更了哈……希望大家能多多體諒……還是建議大家壹星期來刷壹次哈……鮮有點抽，還不清楚這壹次的改版最終目的是什麼。所以暫時會將書名標在傳的文章前，大家就不會在我這裏點錯了。不過發發表示，鮮網忽然間快了好多啊……淚奔~~第37章 赫雷
　　“海棠？妳叫海棠麼，當真是粉雕玉琢的佳人，人比名字更美啊……”
　　沒怎麼在意雲家兩位爺究竟在打什麼啞謎，從我壹進來開始，那個叫赫雷的邊塞人壹雙眼睛就沒從我身上離開過。
　　只見他漫不經心的接過雲鶴影遞來的酒壹飲而盡，而後便爽氣的直接用袖口擦幹凈了嘴唇。黝黑的臉龐上五官深刻，瞳仁的顏色略淺倒是壹見便知與中州人的不同。
　　“是，奴婢正是海棠，爺您謬贊了……”
　　這句差點讓我咬掉了舌頭的話是織娘教給我說的。據說漂亮女人越是謙遜，男人就會越欣賞。即便是惺惺作態也比傲慢跋扈更能博得別人的好感。說到底，我們都是來伺候人的。姿態放得越低被伺候的男人就會越喜歡，到時候賞賜起來也就越大方……“哪裏哪裏，美人快點過來陪爺喝上壹杯。如果妳這樣的女子都算是謬贊的話，那爺這輩子還真沒贊對過誰了。”
　　顯然對我的出現十分滿意，赫雷迫不及待的向我招了招手，而後將聽話走上前的我用力攬進了他的懷中。
　　“赫雷公子，您好急……”
　　壹下子貼近陌生人的身體，我還真是有些不適應。
　　但是男人身上傳來壹股松柏的香氣，草木的味道。與雲征月喜歡的氣味兒別致的熏香完全不同，凜冽又充滿了陽剛氣到蠻對我的口味。
　　織娘說這赫雷家在塞外養馬是出了名的，整個中州的達官貴人都以騎乘他家飼養的特等馬匹為壹種榮耀。現在死愛錢的雲鶴影將他請過來，不知道又要談什麼撈錢的鬼點子。我看這塞外人爽朗大於算計，估計姓雲的小刀早就磨得快快的，就等著狠狠的宰上壹筆。
　　“呵呵，赫雷公子滿意就好。”
　　見赫雷借著幾分薄醉已經心急的開始對我上下其手，旁邊的雲鶴影依舊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只是在見到生意對象如此輕易就淪陷在了我的溫柔鄉中之後，那張俊秀的臉上稍微露出了壹點滿意的神情。
　　而坐在另壹邊的雲征月卻沒有那麼好的臉色了，只見他壹雙原本明亮的眼睛此時正怒火熊熊的望著赫雷擱在我胸前的那只大手。掌中的酒杯也在喝幹了之後用力的貫在了桌子上發出不合時宜的“咚”的壹聲，很明顯的在對什麼事情表達著不滿。
　　“嘶……”
　　故意低下頭來不去看雲征月的神色，不知為什麼他那種棄犬壹般的眼神再度刺痛了我，讓我這個壹向沒心沒肝的惡毒女人竟然有些小小的心虛。
　　原本想裝作沒事兒壹樣繼續陪赫雷尋歡作樂，同時聽雲鶴影有壹句沒壹句的狀似閑聊實則正若有似無的給這邊塞人下著套。
　　誰知這赫雷公子開始只是捏捏胸摸摸大腿，現在酒過三巡喝多了色膽也更大，竟然旁若無人的就將我的裹胸拉下來壹半，當著眾人的面毫不在意的玩弄起我的乳尖來。
　　“小美人兒……妳這裏長得還真嫩呢……”
　　“餵！妳不要太過份！”
　　雲征月這壹下是真的火了，澆了油的幹柴壹樣雙目通紅的大喝壹聲。就差沒提著把劍將那只放肆的大手給直接剁下來餵狗，整個人已經處在了崩潰的邊緣。
　　“正是，妳這丫頭也忒沒規矩，稍微誇妳幾句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妳那手放在赫雷公子的腰上做什麼，那玉佩壹看就是上好的貨色難不成人家還能給妳這個低等的家妓？不要仗著點美色就貪得無厭……”
　　在所有人都還在消化雲征月的那壹番暴怒之言的時候，雲鶴影已經箭壹般的將其粉飾得完全變了味兒，其思維之敏捷讓我這個經常騙人的女人都自嘆不如。
　　但見他輕飄飄的擡起右手，輕飄飄的說著“語重心長”的話，微皺著眉頭從面前的碟子裏夾了壹塊魚肉放置到雲征月的碗中。而後又拍著弟弟的肩膀臉上露出了溺愛的笑容──“月兒，妳啊……哥哥平時是怎麼教妳的，就算要教訓下人也要等貴客走了之後。妳就這樣發起火來教訓小海棠事小，但是若壞了赫雷公子的興致那該如何是好？”
　　“大哥！我……”
　　雲征月先是壹楞，像是要急於辯解些什麼努力的張開了口。卻在看見雲鶴影臉上的神情之後卻又如同蔫掉的蘿蔔壹樣再度泄氣了下來。肩膀壹抽壹抽的低著頭，好似很難過。
　　我不用看也猜得到，刻意轉過頭只讓雲征月壹人看清自己的臉的雲鶴影，不知道又用無聲的語言對他威脅了些什麼。
　　這只老狐貍，無論對誰都很有壹套嘛……不過是陰損狠辣的壹套。
　　“哦？哈哈，不就是壹塊玉佩。小海棠喜歡我送給她又有何不可？雲大公子太看不起我赫雷了，難道因為我是邊塞人就沒有這個氣派嗎？”
　　不知道這個赫雷是真的腦子少根筋兒，還是就坡下驢給大家都找壹個臺階下。聽完兩個人的對話，他便哈哈大笑著當真伸手到自己的腰間，將那塊壹看就價值不菲的玉佩隨意的解下來塞入了我的手中。
　　“誒？”
　　這壹下輪到我完全錯愕的感受著手心中的那壹抹翠綠的冰涼。直到這時我才發現自己平白無故撿了壹個多大的便宜。沖著這壹點，今天被摸了半天胸口好像也值了……“還不謝謝赫雷公子，妳這丫頭還真笨……不如換踏雪來伺候吧。”
　　見我對著那塊翠玉佩發呆，雲鶴影忽然不知為何對著我揮了揮手臂。壹副主家嫌丟人的樣子就要趕我走。
　　走……？
　　那敢情好啊！
　　我壹聽來了精神，該賺的也賺到了，又不用真的陪睡。這雲鶴影是有意放我壹馬嗎？還是礙於弟弟的心思，不願真的為了我弄得雲征月不高興……不管是哪壹個，對我都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啊。
　　“是……”
　　確定了這個想法之後，我當下就從赫雷的懷裏鉆了出來，欠了欠身就要腳底抹油的開溜。哪知步子還沒邁出壹半，腰就被人給粗魯的摟住了往後放壹帶，直接跌坐在某人的懷中。
　　“誒，急什麼。越是這樣青澀的美人兒，爺我就越愛。今兒個就要她陪寢了，雲大公子妳就別再費心了。”
　　完了，看來這個赫雷並不打算就這麼輕易的放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