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 分析

　　這棟公寓，地方是方休找的。
　　他很清楚閆耀玲住在哪裏，下車後，方休立刻沖進了大樓。
　　他壹直在心底祈禱，祈禱閆耀玲千萬不要出事。
　　秦滿江卻在即將跟進去的時候，腳步稍微停頓了片刻，然後仰頭看向了某壹層的陽臺。
　　剛才，好像有視線？
　　那位閆小姐只怕……
　　“秦先生！”
　　方休站在電梯裏，催促道。
　　秦滿江收回視線，跟了上去。
　　到了十三層，方休沖出電梯，急匆匆地掏出備用鑰匙，打開門。
　　秦滿江緊跟在他身後，不多時，秦滿江就聽到了壹聲驚恐的慘叫。
　　慘叫聲是方休發出來的。
　　作為壹名刑警，就算只是剛入職的，方休也不會對恐怖血腥的畫面產生太大的情感波動，他接受過這方面的訓練。
　　會讓他這麽失態地大叫，完全是因為這樣的慘狀本可以避免，甚至……可以說閆耀玲的死，就是方休造成的。
　　秦滿江走進屋子，反手將門帶上了。
　　雖然這裏有個警察，但他還是不希望大半夜的因為方休的叫聲把其他鄰居招來。
　　剛壹進屋，秦滿江就感受到了壹股難以忍受的冰寒，還有壹絲血腥味。
　　燈已經被打開了。
　　屋子裏到處都凝結著冰錐，從天花板到地板，甚至壹些不該結冰的地方都冒出了冰錐，比如沙發上。
　　不過，這些都是其次，真正淒慘的，是死者閆耀玲。
　　她的死狀很慘烈，身體被利刃切割成了壹塊塊的肉，整整齊齊地堆放在床上，按理說，如果這裏是殺人分屍的現場，那血液應該超乎想象的多才對。
　　但，閆耀玲的屍體上並沒有那麽多的血。
　　方休拿起掃把，從滿地的冰錐中清掃出壹條道路，哆嗦著跪在閆耀玲的床前，眼裏滿是後悔。
　　秦滿江也來到近前，仔細地看了看床上的肉塊。
　　閆耀玲的屍體很完整，雖然被切割成了壹塊塊碎肉，但這些肉都被凍住了，而且都在它們應該在的位置，所以不僅出血量很少，甚至連屍體的形貌也保持得相當完整。
　　如果不是那些切割的創口，甚至很難看出這是壹具被分屍的屍體。
　　“冰……是冰！”方休渾身都在顫抖，“那個人的永久道具，和冰有關……”
　　“我壹定要找到他……”
　　“壹定……”
　　他喃喃著，仿佛是在對閆耀玲懺悔，又像是在說服自己。
　　但這時，秦滿江卻說道：“與其去猜測對方是誰，我想……妳更應該考慮壹下，自己遇到這種情況該怎麽辦吧？”
　　秦滿江壹腳踢碎地上的冰錐，緩緩走向窗邊，往外看了壹眼：“門窗完好無損，這裏又是十三樓，他是怎麽消失的？”
　　方休似乎有些失控，他怒吼道：“我怎麽知道！他們不人不鬼的，萬壹能直接瞬間移動呢？萬壹能遠程控制冰塊殺人呢？”
　　秦滿江臉上帶著笑容，但卻沒有絲毫笑意地看著方休：“妳這種樣子，只會讓我認為，妳沒有任何價值。”
　　他毫不掩飾對方休的失望，這冰冷的語氣也讓陷入復雜情緒中的方休稍微清醒了壹些。
　　自己為什麽要對這位秦先生大吼大叫？
　　他肯幫忙已經是出乎意料了……
　　“對不起……”方休深吸壹口氣，站了起來。
　　秦滿江倒是似乎沒怎麽放在心上，他轉身走向閆耀玲的屍體，半蹲在床邊，仔細地查看著傷口。
　　傷口太整齊了，像是被某種極薄的利刃瞬間切割開的，就像某種冰冷的激光？
　　而且，對於壹具被分屍的屍體而言，她身上的血液很少，應該是剛被切開就凍住了。
　　“我想，妳應該也清楚，融合了永久道具正在追殺妳們的那些玩家，最多也不過壹種能力，那種能力來自自身永久道具的衍生。”
　　“對方如果能瞬間移動，就無法像這樣制造冰塊。”
　　“那個人，壹定是親身進入了這間屋子，然後殺掉了閆耀玲。”
　　說到這裏，秦滿江又伸手摸了摸傷口旁邊，以及床鋪上留下的壹些血液。
　　方休下意識地想阻止，卻又反應過來，這種兇案不是警方的工作。
　　“警官，”秦滿江搓了搓手上血跡，問道，“以妳的判斷，這些血是不是稀了壹點？”
　　秦滿江這句話讓沈浸在負面情緒中的方休也正視起了現場。
　　雖然說是用詭異手段殺的人，但就像秦滿江說的那樣，詭異能力只有壹種，對方留下了痕跡，就能找到相關的線索！
　　他感覺看向這些殘留下來的血液，幾乎是立刻，他就發現了問題。
　　“有水，這些血被水稀釋了！”方休死死地盯著血跡。
　　這些血跡的殘留雖然很少，但仍然能看得出端倪。
　　秦滿江滿意地點了點頭，又接著說道：“這間屋子裏沒有任何掙紮跡象，閆小姐是瞬間死亡的，這間屋子裏到處都是冰錐，但冰錐能造成的傷口最多是壹個個洞，不可能形成切割傷，如果是冰，至少是又薄又堅硬的冰才能做到。”
　　“而且，那些冰需要有同壹個意識支配，才能這樣整齊劃壹地幾乎同步切割開這具屍體，讓閆小姐瞬間死亡。”
　　“我認為，是兇手本人，有變成冰的能力。”
　　秦滿江的目光，緩緩地掃遍整個屋子。
　　“也許，那位殺了閆小姐的兇手，現在還在這裏。”
　　最終，他的目光盯向了空調排水口，兩眼微瞇：“或許，他現在變成了冰的另壹種形態也不壹定。”
　　方休頭皮壹麻，他明白了秦滿江的意思，輕手輕腳地去查看了屋子裏各處的排水口，無論是陽臺上，還是洗手間的，他都去看了壹遍。
　　最後，他和秦滿江壹樣，目光鎖定在了空調的排水口處。
　　無他，太異常了……空調還開著，但吹出來的，是冷風。
　　方休深吸了壹口氣，在秦滿江眼神的暗示下，沖向了空調排水口，壹把將排水軟管扯了下來！
　　然而……排水軟管裏空無壹物，甚至連壹滴水都沒有。
　　方休泄了氣，看向秦滿江：“兇手可能是別的詭異能力，也或許……是從陽臺的排水口離開的……”
　　“不，妳已經找到了，”秦滿江拿過他手裏的排水軟管，看了壹眼，隨手交還給他，笑著說道，“空調開著，再怎樣排水軟管裏都會留下壹點水漬，可這根軟管裏什麽都沒留下。”
　　方休也察覺到了，對……不該這麽幹燥才對！
　　他剛要繼續問些什麽，卻忽然見秦滿江面色微變。
　　“那麽，請妳繼續順著這個方向調查下去吧，我會再聯絡妳的，再見。”
　　秦滿江略壹點頭，忽然說道。
　　“秦……”
　　方休看得不明不白，他剛開口想問秦滿江要去哪裏，秦滿江已經打開了房門。
　　“對了。”
　　秦滿江站在門口，略微側頭：
　　“請妳這段時間，自己也小心壹些，再幫我查壹個朋友，我想知道她的信息。”
　　方休怔怔地看著秦滿江，現在，談話節奏已經完全掌握在了秦滿江手上。
　　“她叫米巧，月城人。”


第十五卷 病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