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8章 什麽香氣，令人作嘔

　　“這妖怪，原名叫朱剛鬣，生的跟野豬壹樣醜陋，自己貪花好色，最喜愛沒人，可他媳婦卻嫌棄他醜，而和壹個美男通奸，還合謀用九齒耙，將其生生打死……”
　　“他因愛成很，積怨成魔，被妖氣所侵，成為壹尊巨魔........”
　　冥傷繼續說著。
　　“豬妖？”
　　陳玄奘擡起頭來，道：“師傅怎麽不自己去？”
　　冥傷斜躺在椅子之上，搖頭道：“為師最近有些忙，只能妳自己去了！”
　　“可是......我不行啊，要不還是您自己去吧......”
　　陳玄奘微微猶豫，對自己沒有信心。
　　“別擔心，妳所學已然足夠，就差壹點點........”
　　冥傷拈動著手指，莫名的笑著，道：“只差那麽壹點點.......等妳明悟了什麽是天地大愛，妳就會所向無敵！”
　　“天地大愛.......”
　　陳玄奘微微有些恍惚，不知不覺的就下了酒樓。
　　擡頭看去，六樓窗臺之上，自家師傅正含笑示意。
　　李青山看著陳玄奘遠去的背影，搖搖頭，看向冥傷，問道：“顧大哥，妳說的天地大愛，是什麽？”
　　“為善不賞，為惡不罰，物競天擇，適者生存.......此為天地之大愛。”
　　冥傷收回眸光，看向李青山，淡然說道。
　　“這也是愛........”
　　李青山搖頭，心道：這是魔吧。
　　冥傷壹笑，似乎知曉李青山的想法，說道：“溫室之花朵經受不起風吹日曬，圈養的大蟲不如野狗，弱者之所以弱，非是其沒有成為強者的潛力，而是有人替他承受了風吹雨打。”
　　“所謂大愛，小愛，不過是糊弄人的玩意罷了！天之道，從來不是善惡有報，而是自然而然。”
　　冥傷緩緩站起身，眸光自窗外看向星空之上，與顧少傷，多寶如來的眸光相觸，如是說道。
　　他的道，不同於顧少傷，不同於多寶如來。
　　魔之道，本是天之道，滅殺終結之道，乃是貫穿萬界，無量始終的至強大道。
　　任何種族，任何生靈，其能延續下來，都不是因為其善良，而是因為其某壹方面足夠強！
　　此為，魔道。
　　李青山沒有說話。
　　他雖修行的是妖魔之道，手下殺伐也算得上不少，但也無法接受冥傷的說法。
　　大善非我道，大惡，同樣不是。
　　我不求佛，自然，也不拜魔。
　　某種程度上來說，曾經顧少傷所留下的人道拳法，此時還在影響著他。
　　呼~
　　冥傷轉過身來，看了壹眼李青山，道：“以妳此時之根基，已然可以承接我道.......妳若願學，便隨我來。”
　　此時，正好是顧少傷落下第壹子。
　　天元為何？
　　我之所在便是壹界之中心，我之所在，便是天元之位。
　　我便是天元！
　　“正是求之不得！”
　　李青山欣然起身，隨著冥傷向著酒樓之下走去。
　　兩人都沒有在意陳玄奘的安危。
　　.........
　　陳玄奘壹路走出城池，向著高家莊的方向趕路。
　　壹路上倒是風平浪靜，小妖也沒碰到幾個，半月之後的壹個星夜，他便看到了壹座依山而建的莊子。
　　妖氣彌漫，是他前所未見的大，滿天星辰都被妖氣遮蓋，使得此處的天空，顯得越發的漆黑。
　　就好似壹只野獸，正欲擇人而噬。
　　陳玄奘身後十多裏之外，斷浪等人隱蔽於黑暗之中，看著陳玄奘，壹臉的晦氣。
　　來到此界快壹個月了，什麽也沒幹，就跟在陳玄奘身後吃土了。
　　壹路上還要替他打發壹些小妖，簡直讓他們吐血。
　　“斷劍首，食為仙他們就是在這高老莊失去了蹤影，會不會是被豬剛鬣抓住了？”
　　文醜醜輕聲嘀咕了壹聲。
　　“這不可能！”
　　斷浪斷然道：“此界的等級不算高，若是那位不出手的話，即便是那比星辰還大的佛影，敵不過，也能跑的了！”
　　斷浪的眸光閃爍著，心中回想著此界的信息。
　　此界的等級算不得高，若非是忌憚那尊佛陀的本尊出手，他壹人足以橫掃此界，即便是情報之中記載的萬妖之王孫悟空，其表現力也不過寥寥。
　　他自問壹劍可斬之！
　　情報之中記載的豬剛鬣，不過相當於壹頭野豬妖，食為仙壹只手便足以將其鎮壓，烤成熟肉吃了他了。
　　幾人聯手，怎麽也不可能陷在這麽壹處地方。
　　“那他們五個，怎麽還未回來？”
　　形如小童的童心皺眉，說道：“我的童皇心經都感知不到他們的存在了。”
　　“或許，是有了大收獲，誤入某處隔絕的密境？”
　　文醜醜微微皺眉，心中也隱隱察覺不對。
　　食為仙應當沒膽子吃獨食才對.......
　　“總之，小心壹些，實在不行，等陳玄奘西遊之後，我們再動手。”
　　猶豫了片刻，斷浪拉著壹眾人，回退了數十裏。
　　“阿彌陀佛.......”
　　陳玄奘低念壹句佛號，踱步向著這莊子走去。
　　吱扭~~~
　　推開赤紅大門，陳玄奘走進這座幾乎處於山體之中的莊子。
　　沒有人，空蕩蕩，唯有燭火不斷的搖曳著。
　　大廳之中，偌大的烤池之中，燃著巨大的篝火，壹個個看似是豬，實則是人的烤肉，正散發著令人作嘔的香氣。
　　“阿彌陀佛.......”
　　陳玄奘低念壹句佛號，忍不住先吐為敬：“嘔，嘔.......”
　　“覺得惡心？覺得想吐？為什麽呢？”
　　這時，空蕩蕩的大廳之中，響起壹道疑惑的聲音。
　　陳玄奘面色蒼白的尋聲看去，只見，大廳之中，壹位油光滿面，做戲班小生打扮的俊美青年坐於篝火之下。
　　明滅不定的光芒，照耀的他臉上越發的油光四射。
　　在他腳下，是壹把巨大的九齒釘耙，如泰山壹般，壓著壹個身高丈許，筋肉結實的幾欲爆炸的壯碩男子。
　　“妳就是.......豬剛鬣？”
　　陳玄奘微微壹驚，自懷裏拿出了兒歌三百首，戒備的看著豬剛鬣。
　　“妳還沒回答，為什麽呢？”
　　壹副美男打扮的豬剛鬣漠然看著陳玄奘，淡淡問道：“明明香氣撲鼻，妳為什麽就覺得惡心，覺得想吐呢？是因為妳心懷憐憫？還是，物傷其類？”
　　陳玄奘微微猶豫了片刻，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物傷其類！”
　　他雖然不吃葷，不殺生，但是對食物還是未曾有反胃惡心的狀態，之所以嘔吐，其實是因為這烤著的，是人。
　　若是烤著的是豬，他應當沒有這麽大反應。
　　“是啊！物傷其類，而不是心生憐憫。”
　　容姿俊美的豬剛鬣嘆息壹聲，道：“佛說眾生平等，為何烤豬便覺得香氣撲鼻，食欲大開，烤人，便惡心難受，連連嘔吐呢？”
　　他的眸光之中帶著壹抹嘲諷，帶著壹抹深深的探究之意。
　　看著面前這個大乘佛法的弟子，看著，陳玄奘。
　　“佛說眾生平等，為何烤著的是豬而不是人，而不是那位高高在上的佛陀呢？”
　　“豬要端上祭壇，佛陀去受人供奉，是因為佛陀大善，豬大惡？還是因為豬太弱小呢？”
　　不待陳玄奘回答，豬剛鬣自顧自的說著，似是問陳玄奘，又似是問自己。
　　“阿彌陀佛.......”
　　陳玄奘雙手合十，高誦壹句佛號，羞愧道：“貧僧修持不到，尚未得無人相，無我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之真諦........”
　　“我未成佛，尚有皮相在心，無能了斷壹切......此行若是不死，當西去雷音，為勘破我相人相壽者相，眾生相，我執無執，非佛非非佛.......度化眾生之苦。”
　　“佛陀救不了眾生，佛陀也救不了.......妳，也救不了啊！”
　　豬剛鬣微微起身，踩踏在腳下的食為仙身上，似笑非笑的看著陳玄奘，道：“此世，妳想如何度化老豬我呢？如今，可是沒有那只猴子.......”
　　“啊！”
　　豬剛鬣的身體重如星月，壹腳踩上去，險些將食為仙踩死。
　　他死命的掙紮捶地，震動的整座山轟轟作響。
　　同時，發出歇斯底裏的發出吼叫之聲：“不要來，不要來！他不是豬剛鬣，他是豬八戒！豬八戒！戲寶他們都被他吃了！都被他吃了！”
　　“呱噪！”
　　豬剛鬣神情微微壹冷，踩斷了食為仙的脊椎，腳下壹點，將其拋入巨大的烤池之中，掛在鐵鉤之上。
　　轟！
　　那火焰無比之炙熱，頃刻之間，尚在抽搐的食為仙便被灼燒的壹片漆黑。
　　壹滴滴的油脂不斷的滑落而下，隱隱的，已然有香氣散逸而出。
　　“阿彌陀佛.......”
　　陳玄奘來不及阻止，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前壹刻還活蹦亂跳的食為仙，在下壹刻已經變成了烤肉。
　　“此人殺戮生靈不知凡幾，吃過的生靈，也不知凡幾.......該不該死？我殺了他，能不能成佛？”
　　豬剛鬣壓根不在意那食為仙，目光不離陳玄奘，淡淡問道。
　　“該死。”
　　陳玄奘苦笑壹聲：“不過，佛經有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若是其能放下......”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說的是，心中放下殺戮者，便可追尋佛理。”
　　豬剛鬣打斷了陳玄奘的話，道：“妳看，我懂，我都懂！”
　　陳玄奘雙手合十，心中微微壹沈。
　　懂得佛法的豬妖，該如何降服？如何勸說？
　　“可惜，我放不下，放不下......”
　　豬剛鬣眸光微微閃爍著，仰天壹嘆：
　　“老豬我.......放不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