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19)山寨
　　次日飯後，小驢正跟小倩在屋裏說情話，夥計進來遞上壹封信來。小驢拿到信後，壹臉的尷尬，隨後遞給小倩。小倩向小驢得地意地笑了笑，心說這回妳不行了吧？幸好我跟小姐在壹起認識壹些字。
　　打開信壹看，大意是說讓小驢今天頭午上落鳳山上“得勝寨”壹會兒，說青鳳正在那裏活得好好的，如果不去，那就不好說了。落款是王中林。
　　小倩心驚肉跳地將意思轉達給小驢，小驢呼地站起來，說道：“我還怕了他們不成？我就跟他們較較勁兒，如果救不出小姐，我也不想回來了。”
　　小倩毅然道：“我跟妳壹起去，要死咱們死在壹起好了。”
　　小驢淡淡壹笑，說道：“不，妳不能跟我壹起去，妳留在這裏等我。妳跟我壹塊兒去，我會分心的，到時照顧不了妳。”
　　小倩壹想也是，就說道：“妳走了，我會害怕的。他們能找到客棧，也就隨時可以把我抓走。我再有事，妳可怎麽辦呢？”
　　小驢聽了發愁，領她去吧，是不行的，不領也不行。跟前又沒有什麽可托之人，到底該如何是好呢？要不要將流雲姐召來，請她幫我的忙。
　　小驢正要掏寶石叫人，這時門外壹個大嗓門叫道：“張小驢在不在？快出來接客。”壹聽這個聲音小驢樂了。
　　他打開房門，正看見積德的兩只鼠目發著亮光。小驢哼了壹聲，說道：“缺德道長，妳來得正好。”
　　積德瞪了小驢壹眼，說道：“妳這個混小子膽敢罵我，道爺我可不幫妳的忙了。”
　　小驢急忙陪笑，說道：“積德道長，妳可是熱心腸的人，誰不知道妳處處積德呀。今天妳再積點德吧，幫幫我，我都要愁死了。”
　　積德大咧咧地往桌前壹坐，說道：“妳愁什麽呀，兵來將當，水來土淹，妳只管救那個小妞去就行。”
　　小驢壹指小倩，說道：“那小倩怎麽辦？”
　　積德壹笑道：“這個太簡單了，貧道幫妳照顧她就是。”
　　小驢問道：“妳在這裏陪她嗎？”說著目光在積德身上打著轉，充滿了疑惑。
　　積德喝道：“小子胡說，貧道是出家人，豈能陪壹個女子？那有傷我的清譽。”
　　小驢問道：“那妳打算送她到什麽地方去？”
　　積德微笑道：“那太簡單了，只要她老老實實地呆在這屋裏，她就很安全，誰也碰不得她。”
　　小驢眨巴著眼睛，說道：“妳還能將這個房子叫人包圍起來嗎？”
　　積德笑了幾聲，說道：“貧道會有那麽蠢嗎？蠢到找人圍房子？這招妳也能做到；可就算是找人圍住也沒有用，擋不住高人。”小驢連連稱是，叫他快點出招。
　　積德不慌不忙地掏出兩張符，吩咐小驢說：“門上貼壹張，窗上貼壹張，記住是貼在屋裏。”
　　小驢拿過來問道：“為何不貼在外邊？”
　　積德笑罵道：“笨蛋，要是貼外邊不是給人揭掉了嗎？”
　　小驢問道：“這東西好使嗎？”
　　積德道：“不信的話將東西還我，我還不想幫妳呢。”
　　小驢嘿嘿笑了幾聲，不再說什麽，連忙照話辦事，將兩張符按位置貼好。回身跟積德說：“道長，要不要試試？”
　　積德點頭道：“行，妳出去再進來就知道了。”
　　小驢答應壹聲，走出門後轉身往裏走。當腳步到門口時，壹道白光將他震出多遠，要不是小驢下盤穩當，早就摔個四仰八叉了。
　　小驢不信邪，三番五次往裏闖，結果就是進不去。積德見小驢的狼狽樣子哈哈大笑，小倩見了也不禁多看了道長幾眼，想不到這麽個醜臉牛鼻子還真有兩下子呢。
　　積德笑著將符揭下，小驢這才順利進屋。積德又將符貼好，回到小驢對面坐好，問道：“張小驢，妳這回可信了嗎？”
　　小驢向積德壹抱拳，說道：“積德，妳倒真有真才實學，以後俺小驢跟妳學道算了。”
　　積德摸摸胡子笑道：“妳拜我為師，我自然會收妳，不過吧，我們道家可不許隨便近女色，妳能做到嗎？”說著斜了壹眼小倩。
　　小倩壹聽，連忙拉住小驢的胳膊，說道：“妳可不準甩了我，妳要是甩了我，我會恨妳壹輩子的。”
　　小驢笑著沖她點頭，說道：“如果學道可以近女色的話，我就學去，如果不能近女色，我只好打退堂鼓了。”
　　積德嘲笑道：“象妳這麽好色的小子，就是拜我為師，不出三天，也得被逐出師門。妳壹定會給我道家抹黑的。”小驢只好嘿嘿笑了幾聲，並不接話。
　　接下來小驢問得勝寨的事。積德想了想，說道：“以妳的本事，對付那個強盜王中林綽綽有余，不過他的朋友不少，怕妳不是對手。”
　　小驢問道：“道長，他的那些朋友很厲害嗎？”
　　積德解釋道：“要是真刀真槍打的話，他們都不是妳的對手。可他們都會壹些法術，怕妳應付不來。”
　　小驢聽了壹臉憂色，說道：“道長，那我該怎麽辦呢？”
　　積德沈吟半響才說：“遇到會武的，就和他動硬的；遇到會法術的，無論他怎麽算計妳，妳只要神斧對準對方就行了。”
　　小驢聽了臉帶喜色，說道：“這樣我就可以順利地將小姐救出來了吧？”
　　積德提醒道：“如果遇到高人，妳的神斧恐怕也失去效用。”
　　小驢急問道：“那也可怎麽辦呢？”
　　積德搖了搖頭，壹臉的苦色，說道：“那種情形下，貧道也無能為力了。”
　　小驢想了想，說道：“道長，不如妳跟我壹起去救人吧。妳就算不出手，給我出主意也是好的。”
　　積德站起身來，說道：“不是貧道不幫妳，貧道就算去了也沒有什麽用。要救小姐，還得妳親自出馬。再說貧道身有要事，不得不走。”說著話跟小驢點點頭，土遁而去。
　　小倩瞅瞅他消失的地方，問道：“小驢呀，這個老道是什麽來頭？為何對妳這麽幫忙呢？瞅他長得不象個人樣兒，心眼倒滿好的。”
　　小驢哈哈壹笑，說道：“他是我是壹個遠房親戚，以前混得不好，跟我們壹起要飯。那時我挺照顧他，他欠我不少人情呢。這兩年他學了些本事，開始報答我了。他倒挺有良心的。”說到這裏，小驢忍不住笑出聲來。他心說，要是叫老道聽了這話，不氣歪了鼻子才怪呢。
　　二人坐了壹會兒，小驢站起身子說：“小倩，妳在這裏等我回來。妳安全了，我就放心了。”
　　小倩壹臉的依戀和擔憂，拉著小驢的手反復叮囑道：“妳可壹定要回來，要把小姐救回來。只要妳能將小姐救回來，妳就算娶了她，我也不怪妳。”
　　小驢想不到她突然變得這麽懂事，就說：“小倩呀，妳真可愛，我壹定要讓妳們倆壹塊兒陪我睡覺。”
　　小倩白他壹眼，嗔道：“就怕妳沒那麽大本事讓小姐動心。”
　　小驢向小倩擠了擠眼睛，說道：“實在不行的話，我就象對付妳壹樣，將她扒個精光，只要插進去，她就對我動心了。”
　　小倩笑罵道：“死小驢，真是胡說八道，妳要敢那麽對小姐，我以後再不理妳了。”小驢說道：“如果她不願意，我也沒法子。”
　　二人說了會兒閑話，小驢說道：“我走了，妳老實呆著，關好門，看好咱們的錢。我很快帶小姐回來見妳。”
　　小倩眼中突然有了淚光，拉著小驢的手不放，仿佛生離死別壹樣。小驢捏兩把她的臉蛋，說道：“乖，聽話，我很快就會回來的，到時咱們三個壹塊樂。”
　　小倩聲音有點嗚咽，說道：“妳可得回來，妳要回不來，我可怎麽活呀。”小驢沖她笑了笑，轉身走了。
　　出了屋，到夥計那裏打聽好詳細路線，小驢就快步向落鳳山走去。落難的小姐正等著自己去救援呢。他暗暗地想，我連流雲都能擺平，何況是壹個尋常的小姐呢？我壹定娶她當老婆，讓她天天用小洞給我暖家夥。想到下流處，小驢下邊直起反應。
　　來到落鳳山下，在道邊仔細尋找上山的路徑，正沒奈何呢，樹林中走出兩個小嘍羅，都是黑衣打扮。他們見到小驢後，拱手施禮，壹個問道：“請問可是張小驢公子嗎？”
　　小驢聽人叫他公子，覺得全身別扭，卻又有壹點得意，微笑道：“不錯，我就是張小驢，公子倒不敢當。請問妳家寨主在哪呢？”
　　那嘍羅恭敬地說：“我家寨主正在山寨裏候著呢，請請請。”說著壹個在前帶路，壹個在後跟著。小驢瞻前顧後，心說，怎麽著，還怕我跑了不成？
　　三人上了壹條山路，曲曲折折，七轉八彎，時而穿林，時而越溪，時而跨坡，足足走了半個多時辰，這才來到山頂。這山好高呀，站在山頂就是站在雲霧之中了。
　　進入寨門，步入聚義廳。裏邊早有好多人在等著，正中是壹張虎皮大椅，那王中林正壹臉傲氣地坐在上邊。這回他可沒有蒙面，原來是個四十多歲的大漢，雖然長得不高，卻壹臉的剽悍之氣。
　　他兩邊下首向外排著椅子，每排各十把，每把上邊都坐著人。多數都是黑衣打扮，顯然都是山寨中人。不過在王中林左右各兩張椅子上坐著的四個人卻跟別人不同。他們壹個是和尚，壹個是老道，還有兩個是武林人士打扮，都腰帶兵刃的，顯然都是練家子。
　　小驢壹進來，那王中林哈哈大笑，說道：“張公子，可把妳盼來了，妳要是不來，我只好親自去請妳了。”雖這麽說，卻不起身相迎。
　　小驢也不往裏走，只站在門口說道：“咱們還不算正式認識呢，請寨主自己介紹壹下吧。”
　　那王中林不得不站起來，總不能坐著介紹吧。他大步來到小驢跟前，說道：“我叫王中林，是這得勝寨的寨主。兄弟呢？”
　　小驢心說，妳不是早打聽明白了嗎？嘴裏沒好氣地說：“張小驢。”這名字壹說出來，立時有壹些人在發笑。
　　王中林忍住笑容，對手下人掃視壹眼，大家就不笑了。小驢也不在乎別人笑不笑，直接了當地問：“王寨主，那紙條是妳送來的？青鳳小姐也是被妳抓的，對不？”
　　王中林爽朗地笑笑，說道：“張兄弟，咱們坐下說話。”將小驢讓到自己座位跟前，讓人搬把椅子放旁邊。自己坐下後，請小驢也坐下。
　　小驢也不客氣，壹屁股坐到椅子上，直視著王中林，大聲問道：“王寨主，妳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
　　王中林面帶笑容，兩手拍拍椅子的扶手，說道：“紙條是我派人送去的，青鳳那丫頭也是我請來的。”
　　小驢問道：“不知道王寨主抓青鳳是什麽意思呢？”
　　王中林嘿嘿壹笑，說道：“也沒有別的意思，我的目的有兩個：壹個是報仇；壹個是娶妾。”
　　小驢問道：“王寨主這話太簡單了，我小驢沒有聽懂。”
　　王中林張大嘴壹樂，說道：“那我就詳細說給妳聽。青鳳那丫頭他爹跟我有仇。我兄長就是被她爹給害死的，妳說我能善罷甘休嗎？”
　　小驢插嘴道：“冤有頭，債有主，妳應該找她爹算帳的。”
　　王中林露出壹臉兇相，咬牙切齒地說：“那個老家夥，我要是壹刀宰了他，不是太便宜他了嗎？我要慢慢折磨他，讓他受盡折磨而死，我才開心。”
　　小驢不平地說：“可青鳳小姐有什麽錯呢？那壞事又不是她讓他爹幹的。”
　　王中林瞪著眼睛說：“她是沒什麽錯，錯就錯在她不該生在張老爺的家裏。”
　　小驢哼壹聲，說道：“報仇就報仇，幹嘛提什麽娶妾的事？妳要娶誰？妳總不會告訴妳說，妳要娶青鳳小姐吧？”
　　王中林放開粗嗓子笑起來，說道：“妳說得不錯，我就是要娶她。”
　　小驢搖頭道：“這真叫人弄不懂。”
　　王中林伸長脖子說道：“這有什麽不懂的呢？妳想，我跟她爹有仇，我本應該壹刀殺了了事，或者把她給奸了出氣，但我都沒有那麽做，妳猜是為啥？”
　　小驢沒好氣地回答道：“妳總不會告訴我，妳長著壹副菩薩心腸吧？”
　　王中林壹臉的不屑，說道：“我王中林向來殺人不眨眼，我才沒有什麽菩薩心腸呢。我沒有動她是因為我喜歡這姑娘，也因為是想讓妳上山。”
　　小驢聽他說喜歡青鳳，心裏不是滋味兒。他問道：“妳要報仇，或者娶妾，又何必壹定讓我上山呢？我來豈不是會壞妳的好事？”
　　王中林搖頭道：“兄弟有所不知，我王中林雖然殺人不眨眼，是個人見人怕的強盜，但我有義氣的。當我把妳手中的小斧子磕斷我的大刀的事壹說，我有個好朋友立刻想見識壹下妳的兵刃。妳想，我要是把青鳳怎麽樣了，妳還會跟我這麽安靜地坐在這裏說話嗎？恐怕早跟我玩命了吧？我也知道妳看上那妞了。”說著話哈哈笑起來。
　　小驢突然說道：“妳說青鳳在妳手裏，又說妳沒有碰她，可我怎麽能相信妳的話呢？”
　　王中林註視著小驢，說道：“妳的意思是說，妳想見見那丫頭，妳才放心，對不對？”
　　小驢也是壹笑，說道：“王寨主真是個聰明人，我正是這個意思。我總要看壹眼才行，萬壹她不在這裏，或者她已經被妳折磨得要死了，我想我就不必要再在這裏跟妳聊天了。”
　　王中林爽快地答道：“好吧，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我就讓妳看幾眼好了。”說著吩咐下邊人：“請青鳳小姐過來。”
　　壹會兒，青鳳就在兩個仆婦的隨從下走進大廳。小驢激動地站起來，壹見青鳳衣服整潔，面貌依舊，並沒有那種被禍害後的悲慘外表，這才稍稍放心。
　　他想走過去，王中林說道：“小驢兄弟，想跟她說話，妳可以等壹會兒。”
　　那邊的青鳳叫道：“小驢，小驢，妳快來救我，我不想呆在這裏。”
　　小驢大聲問道：“青鳳，他們沒把妳怎麽樣吧？”
　　青鳳瞅壹眼王中林，說道：“他們把我抓到這裏後，不讓我隨便亂走。”
　　小驢問道：“他們沒有碰過吧？”
　　青鳳臉壹紅，說道：“還沒有。”
　　王中林接話道：“妳要是不聽話，我可不能保證不碰妳。”接著又叫手下人將青鳳帶走。小驢對青鳳說：“妳再忍壹忍，我很快把妳救出去。”青鳳點點頭，又被人押走了。
　　小驢見青鳳沒事，心裏安寧多了。他看了王中林壹眼，心說，這家夥總算還有點人性，就沖這壹點，以後他犯在我手裏，我壹定放他壹馬。
　　王中林雙手扶著椅子扶手，迷著眼睛問道：“小驢兄弟，這下妳放心了吧？”
　　小驢點頭道：“王寨主看來是宋江武松壹類的俠盜呀，我以前算看走眼了。”
　　王中林呵呵壹笑，說道：“這個王某可不敢當。剛才咱們說到哪裏了，哦，想起來了，我的朋友想見識壹下妳的兵刃。他催得急，我又跟他交情特好，就只好請妳來山寨壹會兒了。”
　　小驢問道：“不知道是哪位朋友？”
　　只聽身邊壹個聲音說道：“這個朋友就是我。”聲音好大，又亮又有力，把小驢嚇了壹跳。定定神後，他才扭頭看去，想看看這人是誰。